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 “哈雷的图书馆”，作者：馆长哈雷，纷传经授权发布。

2个月前我发布了一条动态，我说：“运营比产品更重要的时代要缓缓到来了。”

下面的圈子选择的是“一个想法不一定对”，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个会有很大争议的观点，反对理由留给评论区，我先来阐述正面理由吧。

01

关键要素的时代之变

当产业上有重要的生产要素变化时，就有新机会的诞生。  ——张一鸣

1）前信息时代：信息的近距离、低速连接

2）电信时代：信息的超远距离、实时传播，但依然是1对1、1对N连接

3）早期互联网时代：实现信息的N对N连接，网络效应出现

4）移动互联网时代：实现信息的随时随地连接，信息终端几乎覆盖了所有人

4.1）可能发生的Copilot时代：机器参与信息决策、实现具体任务的自动闭环；

4.2）可能发生的Web3时代：互联网从中心化转变为去中心化；

狭义概念的产品经理之所以成为一种大众职业，毫无疑问得益于移动互联网的繁荣兴盛，这就是张一鸣所谓的“当产业上有重要的生产要素变化时，就有新机会的诞生”，研究职业必然要研究职业背后的时代特点。

2023年的我们正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迈向下一阶段的关键节点，下一阶段很有可能是Copilot时代或Web3时代，虽然此时依然无法下最终结论，但人人都看见了信息要素的齿轮再次缓缓转动。

为什么我特别指出是“狭义概念的产品经理”？这是一个非常普遍的认知盲区，当我们提到“产品经理”这4个字，都默认是“计算机系统的产品经理”，但实际上产品是一个内核古老而外延多样的职业。

银行的理财产品也是产品经理设计的、厨师也是一道好菜的产品经理、老师是一堂课程的产品经理......产品经理这个概念最早来自消费行业也是众所周知的热知识了。

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产品经理默认为“计算机系统产品经理”？就是从移动互联网时代开始，为什么？

原因1：信息要素的关键变化（随时随地连接，终端覆盖所有人）使得应用革命的条件成熟，对产品经理的需求暴增，大量劳动力涌入互联网行业；

原因2：依然是信息要素的关键变化，出现了数据的零边际成本、生态的网络效应、软件的快速迭代、硬件的摩尔定律带来的巨大用户体量等新现象，催生社会分工进一步细化，“产品”职能分离为独立职业。

换句话说：狭义产品经理的兴衰与移动互联网紧密相关，几乎可以说就是这一时代的产物。我们还可以再加上中国国情这一条件，因为用户体量、独立生态、廉价硬件等在全球范围内并不都是常态，美国的产品经理现状和中国就很不相同，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：

互联网产品经理这个职业是一个特殊时代（2009-2023移动互联网）和特殊条件（中国国情）下的产物。

那么，随着信息要素的继续变化、社会经济情况的进一步变化，下一步会如何呢？

02

是时候重新定义产品经理了

过去十几年里，产品经理的职能范围多而杂，包括但不限于：产品设计、需求调研、需求管理、项目管理、商业策略设计、用户研究、产品运营、团队管理、商务合作等。

提问嗷，正在从事产品经理的你，能给外行解释清楚你是干嘛的吗？

传统的产品经理分类是按照工种，例如：后台产品、SaaS产品、硬件产品、数据产品、用户产品......也有按B端、C端的分法，但这些方法距离这个职业的本质尚远。

腾讯在2020年重新定义了内部对“产品经理”的理解：12级（原P4-1）及以上才能称之为“产品经理”，这个级别以下的只能叫“产品策划”或者“产品运营”。

P4-1在腾讯内部的产品通道有多少人呢？大概在小几百人的量级。也就是说原本我们认为的产品经理，在腾讯眼里其实根本不配叫产品经理，不愧是中国互联网天花板，行业理解领先版本至少3年。

所谓“经理”（manager），在公司制度中是非常高的职位，既管人，也管事。显然，产品经理既管不了人、也管不了事，压根不是经理，要说他“管”了什么，那就是管“产品”。在实际的产品工作中，基层的产品经理也不会去own一个产品，只能own一个具体的模块、功能。像微信这样的大型App，日常维护它的产品经理可能多达上百上千人，也难怪腾讯把P4-1以下的产品经理分为“产品策划”和“产品运营”，本来就不是管产品的嘛，也配不上经理的头衔。

今日的产品经理，实际上可以分为2类：产品策划和产品运营，其中大多数人在做的就是产品策划的工作。

产品策划是个好名字，很纯粹，没有“经理”这样似是而非的后缀，回归了这个时代产品人的核心职能：产品的设计师。

产品运营很大程度上就是曾经的“互联网运营”，而运营岗也在随着关键要素的变化不断演化，所谓“产品”也不仅仅是指某个App了，这两个概念并不能完全等同。

注意了哈！为了更好地理解“策划”和“运营”，我们要以广义的视角来理解“产品”，不可以只局限于“计算机系统产品”。

比如说，每个行业里都有类似的生态位，拿建筑行业来类比，产品策划就是建筑师、程序员是土木工程师和建筑工人、产品运营是销售和物业。

互联网有句话说：“产品生娃，运营养娃”。产品策划曾经是产品的核心工作，分析需求、设计产品、交付上线，用数字化的方式把所有行业重做一遍；产品运营的职责包括了被制造出来的产品以及与它相关的外部环境，数据、战略、客户、流程、商品、策略、SOP、指标等等一切。

生孩子要10个月，养孩子则需要18年。产品策划设计产品、工程师制造产品、产品运营则负责后续更长周期的“做局”。孩子吃什么奶粉？上什么学校？培养ta怎样的爱好？我要用什么指标来衡量孩子养得好不好？这都是产品运营操心的事情。

现在互联网里的“产品经理”，做策划的多，做运营的很少，偏科严重。

举个例子，产品经理们，我来描述一个场景哈：你是一家餐饮SaaS的产品经理，每家食材供应商们的接口都不统一，而你的考核指标是每季度新接入了多少供应商。为了提升接入平台的效率，你最先想到的方案是什么？是不是梳理API，进行抽象、简化，这样就可以降低接入成本了。

这是过去我们经典的工作方法，以技术改造为抓手，本质还是吃技术革命的红利，横向铺数字化的场景。

而产品运营的思路可能是这样的：平台相比供应商的优势是什么？我流量多啊，我可以利用佣金优惠、流量扶持作为商业谈判的筹码，先统战一小部分难度低的供应商，说服他们适配平台的接口标准，先把友军弄的多多的，一步步形成行业影响力，建立行业标准，说服更多下游接入。

产品策划 + 产品运营 = 真正的产品经理。我不仅仅会写需求、写App，我还懂商务谈判、懂业务操盘、懂销售。最最关键的，我能拿结果，拿出这个时代最需要的，把技术变现为商业收益的结果。

能兼具这2重身份的人，可拜为“产品经理”！

03

新兴产业的四个阶段

1）理论革命：科学家主导

信息时代三大科学基础——控制论、信息论和系统论，诞生于1940s年代，它们几乎同时产生，为几十年后的信息革命奠定了理论基础，科学家们是信息产业的先驱。

2）技术革命：工程师主导

科学家们探清了草丛视野，工程师才可以跟上闪现开团。理论先驱们带来了三论，工程师才能发明半导体、集成电路、计算机，于是电子工程出现了，信息高速公路正式开始施工。

1946年，使用了17840支电子管的ENIAC计算机对外公布；

1947年，贝尔实验室制造出第一个晶体管；

1972年，丹尼斯·里奇设计出C语言；

3）产业革命/应用革命：企业家（产品经理）主导

1957年仙童半导体创立、1968年Intel成立、1975年Microsoft成立；

1998年Google成立、1998年腾讯成立、2004年Facebook成立；

时代的齿轮转动，人人都是产品经理的时代到来了。

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看，这一阶段应当叫做“产业革命”，而“应用革命”是基于这一时期新的计算机应用层出不穷的特点的叫法。企业家是这一阶段的主导者和历史推动力量，也是最早的一批产品经理。随着社会分工细化，日常事务中的“产品”职能又抽出并独立为一个公司制度下的新型职业，这就是今天的产品经理。

产品经理们（既包括企业家也包括职能型产品经理）掀起了应用革命，QQ、百度搜索、淘宝商城、小米手机、微信、美团外卖、滴滴打车、今日头条、拼多多......杀手级应用们充分榨干科学家和工程师们所勘探出的信息能量。

4）精益经营：企业家（产品运营）主导

2019年，互联网流量见顶成了全行业的共识；

2022年，ChatGPT横空出世，新的应用革命仿佛又将重现；

2023年，中国网民数量达到10.8亿，考虑老人与儿童，依然占总人口的77%；

经过二十年狂飙突进，信息世界的高楼大厦逐渐完工，核心领域的应用革命已经完成，“互联网红利”消失，所有的大公司都被迫而恋恋不舍地进入精细化运营时代。

人人都是产品策划，但时代需要产品运营，优秀的运营（以及懂运营的企业家）未来一定会一将难求。

这就是我开头那句“运营比产品更重要的时代，要缓缓到来”的时代背景。

同时，这又是一个焦虑而躁动的时代。2023年，技术革命出现了新的曙光（AI大模型、大算力芯片）、新的操作平台已经出现（车、机器人），交互方式也在不断创新（脑机、元宇宙、XR），好像一切都结束了，又看到一些希望。

按照历史的经验，新的应用革命恒纪元又要到来啦，此时仿佛临界点到来的前夜，一切力量都在积蓄着、观望着。未来十年，到底会如何呢？

04

产品经理的变与不变

让我们冷静下来，再次思考这个问题：产品，到底是一种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和刹那浪花，还是人类自古以来就有、未来也会一直需要的底层能力呢？

互联网的、软件的产品经理，是前者，至少我们那个短暂的黄金时代里曾经对这个职业的种种认知，是前者的；通用的、广义的产品经理，是后者，是人类永远需要的一种职业或一项能力。

产品经理不会消失，但会变换面孔，因为他永远需要与时俱进。

这种永远不会过时的能力，就是充分利用产品策划和产品运营能力，来满足人类现实需求、实现组织商业目标、解决社会问题的复杂而底层的能力。它不局限于产品这一实体，还外延到组织、商业、技术、业务等等方面。

将这种能力投放到不同的领域，产品经理们依然大有可为。

我们可以按照行业成熟度、业务确定性，画出4个象限，产品经理入局不同的领域需要因地制宜，发挥不同优势。

我要说的都在图里，存下来慢慢研究吧~

如果你是2019年左右才入行的产品经理，在这个职业道路上，比较普适的两条出路就是上图的第二、第四象限。

05

最后，我的3条预判

1）在互联网的传统阵地上，几乎所有的大厦都已经完工，运营能力会比（传统我们认为的）产品能力更重要；

2）新的十年可能属于AI或Web3，也可能依然是旧秩序的继续发展，但确定的是过去十几年的移动互联网阶段是非常特殊的时代，它已经一去不复返；

3）于是，旧产品经理的时代结束了，新时代需要“新产品经理”，新产品的概念目前尚未定论（我可以再写一篇讲讲），但请立刻开始考虑转型吧！